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努恩与莉

努恩与莉

这是一段故事,由二号发现,由她说给了一号听:

在那一段沙漠与海的世界之中,有一位异族人,他的种族是沙海这个星球上原有的一个种类,但由于人类初到这里的奴隶与虐待,他们的数量急速地减少,那些殖民者打着正义与天命使然的口嗨,无尽的迫害这颗神秘星球上的生物。

直到解放法令与战争的到来,那些虐待与奴隶才渐渐消失,将这颗星球变成了一颗供旅行者歇脚与游玩的星球。

这位异族人叫做努恩,他有着庞大的身躯,他的容貌在他那本就有着怪异容貌的种族之中更加怪异,导致他日常的出行都需要带着一个面具,他的内心的火热且爱一切的,他将自己的面具画成了人类的模样,在与人交谈的时候,总是以人类的身份自嘲着自己的种族,并且和别人解释他们的种族并不可怕,他们只是长相丑陋,其实是很友好的。

努恩在沙海的星际对接站里面工作,由于他的容貌并不适合,他只能做一个清洁工,但他确实最受大家欢迎的清洁工,在一位旅客走向还尚未干的地板之前,他会立刻将地板擦干——这是一项不需要清洁工或者是任何人来做的事情,但他总是会力所能及地将其视为他的工作。

在那漫长的岁月之中,他面对着地板与人群,总是孤单一人,直到他遇到了莉。

莉是一位人类女性,她很早就听说了沙海的神奇,一直想要来到这个地方体验一番,为此她多接了两份工作,只为了筹够路费,而她的梦想实现了,她搭乘着旅途号,来到了沙海。

刚落地的她感觉有些头晕目眩,走路便也只是凭着感觉,没有多少去注意,而她前方的一段路是刚刚擦过的,如果她走上去一定会摔倒。

这时候努恩出现了,他将莉拦了下来:“女士,请等一下,我将地板擦干,您就不会摔倒了。”随后便快速地擦干了莉前面的路,对于努恩来说这本就是习惯。

但是莉开口说了一句:“谢谢”

这是努恩第一次听到有人因为这件事情而向他道谢,他抬起头,发现莉的美在那一瞬间,已经刻进了他的心灵,而莉也看到了他的面具,面具上滑稽的人类脸,让她忍不住笑了出来。

“你的面具,很好看。”说完这一句,莉便路过了他的身边。

努恩楞在了那里,直到他的上司发现他杵在入口处不动。

“喂努恩,干嘛呢,被定身了吗。”

“啊,”努恩这才甩了甩头,连忙回应“没有没有,我现在就去工作。”

“什么情况。”

这次努恩反常的开始,在以后的工作之中,他想着当初自己看到的莉的那一张脸,有时想的出神,甚至挡在了人群中间,让本就拥挤的通道,变得水泄不通。努恩总是觉得太蠢了,为什么当初没有询问对方的名字。

就只需要一个名字就行了,也不会像这样只有记忆里的一张脸,他想要去找莉,但又不知道如何找,不知道去何处找,莉现在已经在何处游玩,又或者她是来找她的情人的,每当努恩想到这里,便跟失落了一分。

可能人家已经有心有所属了,可能人家觉得一个人很好,更多的可能是自己这一张面具下的脸会吓到那一位女士。

努恩的心情一天比一天低落,本来庞大的身躯也逐渐消瘦,变得没有那么大了,以至于挡在人群中间的时候,人流没有受到任何影响。

这一天,努恩又挡在了人群之中,拿着拖把一动不动,带着面具的脸向着远方,此时一个小手掌拍了一下他的后背。

“嗨,你在干什么呢?”

努恩瞬间就认出来了,这个声音就是当初莉对她说谢谢的那个声音,他急忙转过身,那仍然不小的身躯撞到了莉,将她推在了地上,努恩急忙蹲了下来,“对不起女士,我撞倒了你。”

“哈哈哈哈没事,我没想到转个身还能把我撞倒的。”莉没有生气,反而好似有了意外收获,“第一次见。”

努恩将莉扶起来之后,拿出了自己放在口袋里的干净手绢,“女士,是您在找我吗。”

“啊,是”,莉点了点头,她低头在自己身上的包里面翻找着,然后抽出一张票,递给了努恩,但她发现努恩并没有接过这张票,“你叫什么。”

“我叫努恩。”

“好有重量的名字,我叫莉。”

“莉。”努恩的手攥的紧紧的,好像要把这个名字压在自己手心一般。

“这场活动,他们说要找一个本地的人,一起去参加,你要不要来。”

“我,女士,我只是个清洁工。”

“你可比大多数人绅士多了,我邀请的就是你这也的清洁工绅士。”

“女士,我还有工作。”

“你能请假吗?”

“可以,但是……”

每一次找理由拒绝,努恩的心都想被刺了一下,他很像和莉一起去,但自己的身份和认知并不允许,自己是如此的丑陋,而莉又是如此的美丽,甚至自己不应该出现在她的身边,这才是正确的。

“那就请假吧,记得来,这票很贵的哦!我还要去下一个地方,明天再见!”

将票塞给努恩之后,她便向着人群挤去,消失在了努恩的视线内,只留下站在原地的努恩,努恩小心地将那张票折好,放进了自己胸前的口袋,而他面具里面那双眼睛,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留下了眼泪。

当天,他罕见地敲响了主任的门,带着他忐忑心情与满手汗水坐在了管理员前面。

“怎么了,努恩,这是你第一次主动来找我,是遇到什么问题的吗?”

“主……主任,我想要……”,努恩不停地捏着自己的手指,“我想要请假……”

“请假?努恩,你可是从来没有请过假啊,”主任非常地惊奇,“你是有什么难处吗?”

“我……我身体不太舒服。”

“我记得你们诺珐族是很少……”这时候主任看到了努恩胸前露出一角的票,明白了什么,“算了,你要请假几天。”

“一……一天就行。”

“给你三天,记得把身体养好了再来工作,我可不想看到有人说我的手下干活有气无力的。”

“谢谢主任。”

当天晚上,在努恩自己的房间内,已经是休息的时间了,虽然外面因为还是海期而阳光灿烂,但是这颗被开发的星球上的生物还需要睡觉,在远古时期,诺珐族会躲在某一块阴影下或直接站在海里用手遮住眼睛进行休息,不过现在的条件已经好很多了,毕竟人类已经到来。

但努恩在床上翻来覆去地,他那庞大身躯压得床吱吱作响,好似随时都会被压塌一般。

他在昏暗的房间里面一遍又一遍地拿出那张票仔细查看时间和地点,再将其按照原来的皱褶小心地叠好,放在床边,这一套简单的动作重复了一整晚,直到休息时间的结束。

对于诺珐族来说,他们可以偶尔不需要一次睡眠,幸亏是有这么一个特性,才让努恩不至于错过与莉的“约会”,努恩将自己刷洗得干净,穿上了只在来此面试时才唯一一次穿着的“正式服装”,早早地等在了预定的地点。

或许是自己来的太早了,又或者是等待时候时间会被拉长,努恩在那里一直看着每一个从远处出现的人,仔细地查看其中莉在哪里,就这样左顾右盼着,却没有发现莉早就在她的后面。

“嘿,”莉像之前一样轻轻拍了一下努恩,但这次当努恩转身的时候她敏捷的跳开了,她将双手背在身后,对着努恩满脸的笑容,“走吧,快开始了。”

但此时努恩却找不到自己身上的票了,他以为自己的票落在了家里,正准备回去拿,却被莉拉住了,莉的手上挥舞着两张票,“我偷过来了,你还真是没有防护意识。”

“抱……抱歉”努恩道歉着

两人走进了剧场,找到了她定下的座位,直到观众入场越来越多的时候,努恩才发现,根本就没有什么需要找一个本地的人,这里面的人大多数都是来旅游的,而自己则是“少见”的本地人,原来这张票是莉特地买的,又来特地邀请她的。

“谢谢你。”努恩小声的说了一句。

“恩?”正睁大眼睛看着演出的莉这时才转头,“你说什么?”

“没有……”努恩的声音越来越小了,那一份恐惧,因为自己丑陋面容的产生的恐惧,又再次来袭了,一直害怕的事情,这一次他更加的害怕了,因为莉是他脑海里的那个人,是很重要的人,这是最糟糕的。

“话说,”莉开口了,“你为什么带着面具啊。”

“什么?”因为演出的吵闹努恩并没有听清楚莉在说什么。

“我说,”莉用双手在自己的脸前面比划着一个圈,用更大的声音说道,“你为什么带着面具!”

完了,偏偏就是这一茬,为什么她会在意到呢,一切都完了,她一定会叫自己摘下面具,而自己的容貌会吓到她,吓到这位少见的与他这么好的女士,努恩变得支支吾吾,“我我……”

“能不能脱下来啊!”莉大声地喊着,用力地比划着那个面具,比划着脱下那个面具,“脱下来!”

“这。”努恩的手在颤抖,他不知道该怎么办,如果自己拒绝,会不会让面前莉伤心呢,但自己如果按着她说的来,一定会吓到她的。

这时莉发现了努恩的异常,她握住努恩的手,试图安抚他,“没事的!如果你不愿意的话……”

努恩不想逃避,但是人们总是会被吓到,每当自己在他人的起哄下摘下面具的时候,总是将对方吓到落荒而逃,也总是吓哭小孩子们,但如果自己一直躲避,对着莉一直逃避,他还怎么去与自己面前的这位女士相处。

在此刻,努恩才发现自己已经爱上了莉,也就是此刻,这份爱给了努恩摘下面具的勇气,无论结果多么糟糕,他都不能带着面具面对莉。

“没事,可以摘。”

努恩慢慢地握住自己的面具,他闭上了眼睛,身子也绷的僵硬,他不敢去看被自己惊吓到的莉,至少,在她逃走之前,自己不睁开眼睛,莉睁大着眼睛等着,等着那面具慢慢褪下,露出那后面丑陋的面庞。

努恩觉得,或许美好会在此刻止步吧……

突然,莉发出了笑声,“哈哈哈哈哈哈,听别人说,我还以为诺珐族有长得又多恐怖呢!你这差多了好吧!”

没有逃走,莉没有收到惊吓,而是坦然地接受了他,努恩的心里感受到了一种从未有的温暖,在这个出生就需要带上面具的世界,第一次有人接受了他的面容,如同当初诺珐族第一次被人类解放,被大家所接受。

努恩的眼泪不自觉地流下来,在他脸上那千沟万壑流过之后,滴在了莉的手上,莉仔细地摸着努恩脸上的每一个皱褶,好似有新奇的发现。一个大的烟花炸开,将双人的脸照的通亮,“真没那么怪”,莉再次补充道。

随后,烟花秀吸引住了莉,她抱着努恩的手臂不停地跳着,让他赶快加入到这一场演出之中来。

对于努恩,这一刻是完美的,会是永恒美妙的开始,但对于他们两人来说,对于这场演出的所有人来说,对于这颗星球的所有人来说,灾厄已然悄悄降临。

时空的破裂将这个恒星系横扫了一遍,火球如天灾一般落下,砸在了每一处,让所有的地方都燃起了烈火,而正在进行演出的地方,也毫无例外化为火海

在危急的时刻,努恩用他那天生的庞大的身躯,护住了莉……

故事之外,一号与二号穿着标有一和二的外出服,站在了化为灰烬的演出场边上,这里面曾经上演过多少的精彩,曾经有多少美好的事情发生在其中,但此时,这个地方只剩下残檐与断壁还试图记录那些故事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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